这岛

配对：克拉克·肯特/布鲁斯·韦恩

*2017的存稿*这真的！2017！的东西了！

警告：前后代表攻受，一切不属于我。

Bruce怀疑自己爱上了Superman，他却正与Clark Kent站在教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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布鲁斯·韦恩的生活一直很平静。

 

在超人出现之前。

 

如阿尔弗雷德所愿那般，从一个身份中抽身出来，栽进另一个身份，开始应付一些属于哥谭王子的应酬与工作。媒体大多以为这位钻石王老五转了兴趣，不再成为一道不见踪迹的虚影，开始想要解决终身大事。宴会大厅与宾客的香水味儿混在一起，形成怪异恶味，布鲁斯微微蹙紧眉头，侧身躲过另一个漂亮女人。他的的确确将这事儿完成的不错，轻而易举占据焦点，连同那些乐于爬上床的封面女郎一起成为新闻宠儿。

 

也让其他人姑且将一部分追寻蝙蝠侠的心思搁置一旁。

 

光影打着旋落在身前，大堂电视正插播着氪星人姗姗来迟出现在大都会上空，赶在着火房屋轰塌前救出一人性命。在哥谭，人们只是推测，布鲁斯·韦恩今夜绝不会独自离去。男人在电视前沉默半晌，才躲开交涉悄悄离去。

 

那是一个下雨天，雨滴斜斜落下，敲击在直升机窗户上，当布鲁斯踏在大都会的地面上时，积水浸湿了皮鞋表面，冷气顺着大衣纹理钻进去。他撑着伞，勉强露出一副耐心模样，听着记者们的追问。无非是关于哥谭的花边新闻，花花公子露出一副认真模样，夺得多数人的笑容。克拉克·肯特是这个时候第二次见到布鲁斯的，对方知晓这人对待新闻过于认真，所以在其打趣对方应该报道经济与氪星人，而不是屈才记录这些废话时，小记者只是笑着低下头，又摇摇头。

 

幸好这是在大都会，布鲁斯想到，这样的人怎么在哥谭活下去。

 

然后是更多空话，在雨声中的话语很轻，又格外温和，令人不自觉放松神经，克拉克总是抿着唇角，手指攥紧水性笔。当布鲁斯回过神时，不晓得被套出多少话来（好在与其自身毫无干系）。潮湿空气模糊了尴尬，布鲁斯还是友好地问对方要不要来直升机上继续谈话，克拉克握着笔的手轻轻一松，然后开口道：“我已经占有你很多时间了。”

 

“别担心。”布鲁斯挑起眉头，将意外写在脸上，继而轻松地说：“你是一个有趣的人……应该怎么称呼你？”

 

“肯特，克拉克·肯特。”

 

“所以你为什么选择去做一个记者？”

 

“我应该说为了真实吗？”

 

“太过真实的事情并不值得让大众知道，肯特。”

 

“但他们必须要知道事实，而不是那些荒诞的小道消息。”

 

花花公子嗤了一声，像所有纨绔子弟那般，不将对方话语放心心上。“接下来你准备说这是有关于工作责任的话吗？还只是想要像我证明什么，你的能力？你的想法？如果现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去在意的话。”

 

克拉克哽住了，这些话从另一个角度刺进脑子里，他只是堪堪回答道：“因为我有能力，所以才有责任去帮助人们。你也一样。”

 

“超人才这样。”

 

“那你认为超人是真实的吗？”他说这话时有点小心翼翼。

 

是真实太遥远，布鲁斯想到，人们只是盲目崇拜着一个标志，亦或者沉沦在虚伪构造出的温柔乡中，当遮羞布被撕扯开来。如果他们知道威胁无处不在，粘稠阴影正向世界探出触角，又该是怎样一副模样。“至少是不可靠的，在哥谭，我并不信任任何人。”

 

他记住了克拉克·肯特，在某次对方被阻挡在一场新闻发布会门前，艰难地去交涉时（显然星球日报的实习期并不好渡过），他甚至愿意出手解围，在众目睽睽下用哪张惹眼面孔，将对方带进这场私人派对。聒噪声响被甩在身后，墨蓝色衬衫衬得琥珀色眼眸微微发亮，又湿漉漉的。克拉克·肯特先是一愣，然后又笑起来，他发觉自己总是会与对方意外相遇，每一次都美好至单纯。

 

笑意渗进眼睛里，让布鲁斯喉头生涩，在闪光灯光交错着，硬生生将明亮挤进狭小一方领域，驱逐阴霾。是魔法，布鲁斯想到，像毒藤女那样。好似只要这样面对彼此，世界就当真充满好事情，可令人欢喜。

 

这一瞬间，克拉克·肯特知道大事不好。

 

更糟糕的是，当距离拉近时，他们相当聊得来。

 

意外地让蝙蝠侠坠回现实，生活中出现另一个人，鲜少再去追逐氪星人身影，光线终于落尽了眼睛里，映的琥珀透亮。漂亮石块儿栽进一片汪洋，无可掌控。有人偶尔会调侃布鲁斯眼下乌青，嘴中字字句句透出关心，也乐意接过所有麻烦活计，不断从大都会出现在哥谭，这不是一段轻松旅途。布鲁斯默许克拉克·肯特出现在韦恩宅，作为交换。

 

他们在清晨交换亲吻，去看雪花大片落进湖面，继而消失不见，克拉克自背后抱住这位花花公子，并在肩头留下一个很轻很轻的齿痕。“又下雪了。”

 

“一年又一年，时间过得真快？”

 

“大概吧。”克拉克轻轻感慨道，然后他从枕头下摸出一个钴蓝丝绒方盒，颜色衬得上对方。他接下来的话有些磨蹭，涌现出不安，睫毛不断煽动着，这远比作战更困难，氪星人头一回感觉到心跳加速大脑充血的糟糕感受，然后他说：“布鲁斯？”

 

“嗯？”

 

“你愿意与我结婚吗？”

 

没有婚礼，没有承诺，两枚戒指有些配不上韦恩老爷这层身份，却能够为感情落上烙印，布鲁斯愣了一下，他晓得对方在自己浅眠时取过什么东西，未能料到竟能如此意外。被亲吻过的唇瓣还带有一丝血色，紧接着连耳垂都红透，他握住克拉克的手，以另一个浓烈亲吻作为回应。

 

他们应当是世界上最合拍的一对儿，工作亦或生活。

 

在接下来几日，克拉克都露出一股傻气，把幸运铺在脸上，他始终认为这是一种好运，能在另一颗星球与布鲁斯相遇。偶尔他也会有点不安，在从大都会并不算匆匆赶到哥谭后，独自坐在空旷房间内等待对方归来。为什么是我？克拉克总会想要问这个问题。

 

如果是超人呢？他想到，人们也许爱超人，却不真正爱他。

 

救世者的光环太过光滑尖锐，轻轻便可蛰伤指尖，超人太远了，而克拉克正站在人群中央。

 

布鲁斯低下头，难能轻松告诫道不要再提这个问题。

 

他说：“克拉克·肯特只是克拉克·肯特，你认为我会在意你的出身，或者其他事情吗？”

 

在这时，这问题才有撞击进心底，布鲁斯在结束夜巡后也会想到，为什么是他呢？

 

明明自己正在关注超人，几近像恶信徒，狂热地追逐一个幻影，一场美梦。

 

吹毛求疵想要从神明身上找到点儿什么，好让自己放手。

 

而正因绝不可能触及，才放纵自身狂热。

 

接踵而至是战争与大麻烦，双重身份过分扰人，也有老对手不断骚扰，让两人不断终止难得的约会，后来连见面机会都变得少。甚至在一个雨夜中，克拉克·肯特成为双面人的人质，被一把漂亮手枪顶着脑袋。他看到哥谭幻影从角落里降临，那张脸被隐匿在面罩下，不需要透视也可从眼睛里看到私人情绪，克拉克突然就知晓蝙蝠侠是谁了。布鲁斯在这件事以后，要求克拉克尽量避免出现在哥谭，说他总是穿着件西装，一副外乡人模样。

 

在大雨过后，布鲁斯睁开眼，差异于天色还未泛白，不晓得沦陷于情欲中多少时间，小记者善于编辑文字的手指在腰侧留下指印，正慢慢变为浅浅青紫。克拉克在耳后呢喃着我爱你，并攥紧对方手掌，老茧摩擦着掌心，以体温染热戒指。

 

远远地，有道刺目白光擦破夜空坠向大都会方向，带着呼啸声，英雄们警觉地从休憩中抽离，外星来客不是时候的将这难得温存扰乱。

 

他们都有借口离开床铺，彼此心照不宣。

 

一场美梦，一场噩梦。

 

大都会被毁去大半，氪星人动动手指便能带走千万生命，那些摇摇欲坠的高楼，让阴影覆盖整座城市。烧焦味儿钻进鼻腔，布鲁斯努力从残骸中救出更多人，可神明正在下堕为怪物，不断冲撞这片可怜兮兮的土地。飞屑扬尘在空气中起起落落，粘在额发，停在衣料上，更多无声无息钻入肺腔，融进血液。布鲁斯在剥开人群，星球日报高楼正在面前轰然倾倒。

 

他没有找到克拉克。

 

人们发觉超人的毁灭力与为人类而战的想法，超人成为世界的标志，也不再是他的了。

 

‘你看到超人了吗？’

 

‘他可能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承受了很多东西，他杀掉了最后一个族人，布鲁斯。’

 

‘你知道我没有在问这个。’

 

‘我很疲倦了，布鲁斯，我不想让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，而你，你听上去并不喜欢他。’

 

‘他杀了我的朋友，他怎么能这样做？当真将自己放在制高点上，将人类视为蝼蚁，人脆弱却并不弱小，克拉克。’

 

‘他一定不是故意这样做的。’

 

‘你现在又了解他了？’

 

谈话不欢而散，继而，克拉克·肯特送给布鲁斯·韦恩的第二件礼物被回绝了。他最近那双受伤的眼睛里面，海水正呛进鼻腔，惹人难受，心底黑匣重新打开，又紧紧封锁。布鲁斯没办法一如既往再向克拉克伸出手。他想要告诉对方自己狠狠地担心过，也冲到最前端想要找到对方存活的蛛丝马迹，克拉克在失联两天后满脸倦容的出现门口。那一瞬间，所有话语全部擦过喉头，吞咽下肚。布鲁斯没有将这些告诉对方，只是知晓自己必须去调查氪星人，如果有一天他失去了克拉克——可对方正努力笑着，将唇角埋进高领白毛衣中，太过勉强。粘稠的时间擦动肌肤表面，带来灼烧错觉，当他终于想要拥抱爱人时，小记者只是眨眨眼像是听到什么，匆匆告别。

 

临行前他在布鲁斯唇角落下一个吻，点儿苦涩味道。“一周年纪念日快乐，布鲁斯。”

 

终于这栋大宅又变得空旷，光线被围栏撕扯成线，铺满鞋面。布鲁斯将自己栽进沙发里，电视里还不断作响播放着氪星人拯救世界。那些赞扬！神明正沐浴在阳光下，站在他所碰不到的地方，同时盲目崇拜正令其不安。精神一旦凝聚到某种程度，便即将变了味道，为社会带来不可挽救影响力，超人在此时姑且是好作用，但如果有一天——有一天超人死去。于是布鲁斯走进蝙蝠洞，潮湿空气充斥鼻腔，他将克拉克搁置一旁，知晓这是不对的。

 

每当他想起克拉克时，心口便传来一阵瘙痒，伴随丁点儿刺痛。

 

他曾被超人无可救药的吸引着，像是对克拉克·肯特一样。

 

他也是人类，也要向往希望。

 

克拉克发觉布鲁斯挪动了心思，那双眼睛看向自己时，却在想着其他事情。他只能装傻，将一切维护至原样，爱依旧存在在着，感情甚至算作美好，所以克拉克并不开口去问，只是在早餐时，让轻吻替他说出难过情愫。

 

神明做出退步，绝不擅自猜测。

 

“人们在他们的位置各司其职，他是一个外来者。”争吵从细枝末节中迸发出来，克拉克浅浅叹出口气。“当你拥有这种能力，是否不去选择做正确事情，我相信你会的，布鲁斯。任何人都会做错的事情，无论他有心无意。”

 

布鲁斯有些心虚，并直直看过去。“为什么去帮他说话，克拉克，他救过你性命？”

 

“只是——”小记者别开目光，声音听上去干涩。“希望你能够可以接纳他，哪怕只有一点点。也许你错了。”

 

 “我很抱歉，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如此相信一个差点害死你的人。”

 

“你并不该为任何事情道歉，布鲁斯，只是——超人对你而言究竟是什么。”

 

像是一根稻草，被攥在最重要人掌心，克拉克凝视着他，连沙发椅背都变得生硬，硌得脊背生疼。猛然间，他嗅到一股子难闻阴冷气味，他后悔了，但也来不及收回前言。

 

“敌人，克拉克。”

 

克拉克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。

 

“他也许是正确的，也曾捂以为这是这颗星球最后一丝希望，一点星光，超人曾经是个英雄，但现在不是了。”

 

实话狠狠狠狠地刺进心口，克拉克苦笑着，不知道话头该由何说起，对方正关心自己，爱着自己，显而易见，也正恨着自己，将其当做敌人，口中话语泛滥着厌恶。“你需要冷静一些，布鲁斯。”

 

而对方让他离开。

 

他们就像两个傻瓜，将所有智慧抛之脑后，连隔阂都因同一人产生，他们对此闭口不提，克拉克回到大都会，投身工作，并不得不在双重身份中抽出时间关注哥谭的法外执行者。游走在法律外，作为审判者远比自己更为可怖。布鲁斯认为这正好是一个机会，通过让阿尔弗雷德不断抱怨的工作去冷静大脑，别再陷入一个幻影里。

 

这让他活像一个普通人，他感慨，并自嘲自己正像一个普通人。

 

那些个美梦，早就碎个透彻，在夜色降临时，小记者还是匆匆赶道哥谭，只将脚步停在大宅门口，不敢再近半步，他说：“你有什么事情正瞒着我，你不说，我就不过问，布鲁斯，只要你走的不足够远，我就会一直在这里等你。”

 

布鲁斯回答道：“我也同样。”

 

令人疲倦！

 

荒梦应当快些醒来。

 

继而超人开始多管闲事插手哥谭事物，像一只惹人讨厌的章鱼，小心翼翼地将触手探入蝙蝠侠的领地，总是来无影去无踪，像小孩子一样在窗外官网，并不推门而入。他会悄悄救下几个无辜路人，又或者只是在高空上望着地上的影子。蝙蝠侠知晓，只是无力驱逐，甚至萦绕出一种可怖错觉，对方好似要在自己面前证明什么。

 

有一次，超人在小丑手下救其性命，英雄口中含着血，却狠狠将对方推开，他说自己并不需要帮助，哥谭甚至这世界也不需要。星夜渐渐隐匿到云后，超人漂浮在半空中，猩红斗篷扬起又落下，在爆炸火光中太过刺目。他不适合哥谭，蝙蝠侠自顾自的想到，就像克拉克·肯特一样，对方正意味深长看着自己，然后转身离去。

 

不安就像所有情愫，萌生于恋人双方，外界不断揣测着布鲁斯·韦恩是否是厌倦这段戏剧感情，重新回到人去视线中。而克拉克正通过蝙蝠侠的影子，一点点触及真相，他有千万种方法来断定对方正是枕边人，但愈是靠近，愈是难过。对方还恨超人己，他这样提醒自己，只能提心吊胆慢慢看向现实，

 

直到他不能再欺骗自己。

 

蝙蝠洞就藏在韦恩大宅下，电脑中有关于超人的资料让克拉克手足无措，这时候，他必须要相信布鲁斯想要超人死。所录下文字不断曲解着神明的所作所为，更令克拉克难过与后怕的是，对方似乎抱着去而无反的反常心态去描述氪石装置。他始终未能解开布鲁斯的思想之匣，黑匣将其封锁在外，不留一丝缝隙，克拉克至少曾经认为他们已然是家人。

 

现在，他不知道了。

 

布鲁斯正对自己失望透顶，以至于克拉克在面对蝙蝠侠时始终不肯说出自己是谁，他看到那薄唇煽动说出伤人话语，看漂亮指节包裹在装甲下又狠狠挥来。他爱着，便不愿意让其失望，只是一味承受，想要证明自身善良，试图抓准某个机会出现去解释前因后果。

 

但他也出口伤人，在短暂对峙中问道：“布鲁斯·韦恩只是你的面具对吧？”

 

伤人伤己。这愚笨，又出于愚笨的爱。

 

死亡真正来临时，克拉克又嗅到那股子湿漉漉气味儿，带丁点儿咸腥，像是眼泪与血液形成的肮脏混合物。

 

路易斯却推开那只拿着氪石长矛的手，她说自己是个疯子，说克拉克会真的愿意死在你手下。布鲁斯呆滞片刻，长矛顺势脱落，撞击在地面上发出清脆撞击声，来来回回竟如一场荒诞戏剧，超人与克拉克·肯特，自始至终是同一个人在吸引着自己。他大错特错。也愚笨至此，多多少少夹杂私心要将神明当做恶徒。

 

他是那么好。

 

布鲁斯·韦恩应当最为明了。

 

但这漫长荒梦就要结束，阳光自地平线炸裂开来，驱逐最后一点阴暗。

 

超人已死。

 

布鲁斯站在硝烟中猛然打了个寒颤，他低下头，仔仔细细打量着这张熟悉面孔。

 

克拉克·肯特已死。

 

他的梦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