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岛

配对：INJ!超人/INJ!蝙蝠侠;DCEU!克拉克·肯特/DCEU!布鲁斯·韦恩

分级：R

警告：斜线代表攻受，一切不属于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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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低吟着阴影中的传说，他听一颗石头心从空中坠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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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天，一个夜晚。

 

暴雪大抵在三十分钟前停止继续覆盖哥谭，积雪隐藏起地表的肮脏痕迹，形成一种近乎完美的和善模样，不再有凝固在街道上无法清洗的血迹，也没有被刻意抹去的脚印，它就只是覆盖着罪恶都市，与风声一同发出狰狞讥笑。

 

布鲁斯从半空中落在地面上，那些沾着雪水的沙粒被溅起，灰尘在哥谭小巷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浮浮沉沉。他艰难的翻身坐起，脊背正隐隐作痛，也许在流血，或许没有，男人陷入眩晕中，一时间无法分辨今夕何夕。

 

似乎在荒原狼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在提醒着英雄不在年轻了，岁月在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上留下太多痕迹。伤疤层层叠叠隐匿在制服下，直到最深一道伤疤从肩头划到心口，如今还留着肉粉色愈合痕迹。从布鲁斯·温恩眼角的褶皱，到需要更多训练才能保存下的漂亮肌肉，跌撞后需要更多时间愈合的淤青伤口。

 

他明白自己会短寿。

 

也许活不过下一个十年。

 

这还是没有意外发生的最好情况。

 

而选择往往便意味着你无处可逃，当世界默许一个规则存在，人群按部就班遵循这份危险和平，一旦束缚消失，枷锁落在地面，隐藏在和平之下已然溃烂的伤口便会暴露在表面。哥谭阴影慢慢检查着身上的装备，蝙蝠镖与勾抓，他的左手当真有几道骨裂，正在隐隐作痛。克拉克还告诫过朋友，如果他三个星期没有动手揍人，便能恢复如初。布鲁斯才不听话，每个夜晚依旧蹲守在哥谭的滴水兽上，鼻腔中涌动冰冷空气，他总会嗅到肮脏与腐烂的气味儿，习以为常到指尖都颤抖。

 

人类英雄没有超能力去成为永恒不会凝固的岩浆，不断供给哥谭光芒与热量。

 

而今天不一样。

 

太安静了。

 

没有发生在街道上的抢劫，不存在恶徒逼近某个姑娘，甚至自己坠落后也无人来查看。

 

这不是他的哥谭。

 

布鲁斯有个好脑瓜，能够记得所有事情，那是他在哥谭天空亲手编制的蛛网，这个夜晚，蛛丝被火焰点燃，空气中开始弥漫一种压抑的烧焦气味儿。甚至他的耳畔没有蝙蝠洞的回应与阿尔弗雷德的调侃。

 

管家会说——会说他今天莽撞的像刚出道那般，急于求成，又说哥谭罪犯起码有两天可以喘口气，那道阴影将会打上石膏坐在卧室里饮酒。甚至布鲁斯宝贝都无法出息活动，媒体将会夸张的调侃这人应该是累坏了腰，又有几个超模出来散播更多绯闻。

 

很丑陋，韦恩集团还会付上一大笔钱。

 

可这儿静悄悄。

 

比孤独更寂静。

 

这也许是蝙蝠侠近五年来最放松的一段时间了。

 

他可以漫步在依旧混乱地哥谭街头，在白日光明正大的坐在一间咖啡店里吃一块儿点心，或者穿着件廉价品质的卫衣坐在公园里看孩童嬉笑。他已经不再在乎自己饮用的是否是罗曼尼康帝，亦或高原骑士威士忌，甚至这具颠沛流离的游魂已经学会如何用最短睡眠得到最多休息，精神紧张引起的焦虑让本就不多的休息变得金贵起来，像是穷人渴求一朵长颈玫瑰向心爱女孩诉说爱意，蝙蝠侠便能够将自己坠于深海，只为了片刻安宁。

 

对大多数人很简单，对大多数人又困难的事情。

 

一个假期，蝙蝠侠想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时间让伤口愈合了，那些饱受折磨的软组织与骨头总是在忍耐——继而习惯疼痛。还有十五分钟，他便需要找到蝙蝠洞，弄明白是什么让时间倒退到五年前，超人还没有成为偏执成瘾的敌人，还有路易斯——蝙蝠侠要弄清楚太多事了。可当他真真正正走在韦恩别墅的地板上时，嗅着熟悉香薰气味儿，他才发觉自己如今已然不能再被称为布鲁斯·韦恩。

 

他如今只是一道属于革命军的阴影了。

 

何而为人，既要保持信仰与本心，拥有某种无法被复刻的特质与习惯，哪怕是五年前，布鲁斯·韦恩也有对于自身审美与生活质量的坚守。继而，他可以不爱自身，也有正义值得为其付出灵魂，可蝙蝠侠早就将这些弄丢了。

 

“布鲁斯少爷，你看起来在一夜之间老了不少，难道你又讨厌现在使用的护肤品的香味了吗？”

 

阿尔弗雷德就站在蝙蝠洞门前，指尖还沾着一点点机油，而蝙蝠侠张开嘴，想要说点什么，最后只是绷紧了肌肉，左手手指蜷缩进掌心，在疤痕上留下浅浅一道痕迹。他放弃拥抱也未有过表情，径直走过去向那眼眸中溢出悲伤的老者点点头。有些话便不必说出口，徒增烦恼，年长的英雄寻找着那间医疗室，现有科技虽未必能够完全治疗好破损的脊椎，但起码能够改善现况，令男人不会在每一个夜晚蜷缩在阴冷安全屋里疼痛至睫毛都颤抖。

 

“肯特先生一直在等您回来，自您失联二十四小时后到现在为止已经三十一个小时了。”

 

他认为自己没有时间去疗伤了，蝙蝠侠浅浅发出一声叹息，那双眼睛阖上又睁开，将一切情愫与情绪都收敛，他必须去见这个世界的克拉克·肯特，再次剥开尚未愈合的伤口，让鲜血再次浸透衣衫，他独步走入孤独这座花园，让心脏变成一颗石头，看似无法击碎，殊不知何时被轻轻一碰便碎为粉末——可支撑蝙蝠侠活下去的不是感情与爱，他的灵魂游荡着，还没消散。

 

“他最好不要去我的世界。”

 

“布鲁斯少爷？”

 

“他最好不要。”蝙蝠侠再次说着。

 

如果一场大雨能够冲刷空气中弥漫过的爱意，蝙蝠侠必须要强迫自己将思想放回在工作与文件上，而不是几近愚蠢地注视着克拉克·肯特那双几乎明媚的双眼，那张随机应变的英俊面孔透出一股子呆滞。蝙蝠侠走上前一点，直到在钴蓝中看到自身倒影，他伸出手说出一句好久不见，蓝大个愣了一下，他蹙起眉头，正准备反驳，便听到阿尔弗雷德轻轻发出声咳嗽。

 

“好久不见，布鲁斯。”

 

如何抵挡你流放过的爱汹涌而至，在这个瞬间蝙蝠侠没有答案，他做过超人放下心中执念回到身侧，重新成为那个守护者而并非仲裁者，那应该是一个快乐日子，天空要很晴朗，透着阳光。他会缓缓放下手中那把金氪石匕首，慢慢更改原定计划，不必再躲藏，也能够躺在柔软床垫上好好睡上一觉，不会再有梦魇纠缠。瞭望塔应当重建，而蝙蝠侠会成为超人的监督者，亦或是他自愿放弃这项权利，只是站在对方身边防止神明重蹈覆辙。

 

蝙蝠侠不会是下一个路易斯·莱恩，暴君又没有那么爱他，能将性情都改变，如要下个定义——他会声称哥谭王子爱过克拉克·肯特，而蝙蝠侠永不会成为暴君手下那条最中用的狗。

 

现在他没有时间再去谈情说爱了，鲜花枯萎亦或河水干涸都与其无关，蝙蝠侠将爱埋进坟墓里，又在墓碑上刻下背叛者的名号，戴上厚重锁链，脚步轻盈的走在一条冥河之上。

 

“好久不见，克拉克。”

 

在寻找回归通道与了解现况之于，蝙蝠侠仍需要承担旧责任，偶尔夜翼的来访与红头罩惹出不大不小的乱子都另其倍感怀念。他选择说出另一个世界的故事，在壁炉火焰燃烧，火星悄悄越出围栏，消逝在空气时，不过仍有很多故事隐瞒，蝙蝠侠有意不告诉克拉克那些伤疤都来源于旧友，亦或是自己已经在神明之手中死去一次。

 

让无辜者背负愧疚并不光明，蝙蝠侠的故事戛然而止，而克拉克给予对方一个拥抱，他不知所措，只能一次又一次亲昵地喊着年迈英雄的名字，好似只要这样便能让伤口愈合。

 

“我想，你一定很喜欢你的布鲁斯。”蝙蝠侠调侃着，继而推开过分温暖的怀抱，他不能逗留，那姑且便不要沦陷，这样下次面对超人时，那人也就仅仅是超人了。

 

“不……”蓝眼睛小记者发出一声叹息，继而抽搭了一下鼻子略显生涩地笑起来。“我的确喜欢他，只是他还不知道，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？”

 

“因为我的克拉克曾经也是这样，只是我们浪费了太多的时间。”

 

他陷入另一半回忆中，泥潭中总有根茎纠缠在覆满裂痕的腿骨上，不断令灵魂下陷，克拉克曾经也是太阳，充斥希望。很少有人明晓蝙蝠侠在任务失败后会将自己关进蝙蝠洞里，脑海里全是那双充斥绝望的眼眸，就差一点点，便会有人继续生活而不是成为一捧泥沙回归自然。

 

‘你没办法拯救所有人，布鲁斯。’克拉克会这样说。‘哪怕是我也亦然，但我不愿意再看到你用那种以命换命的方式去拯救世界，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你，那么谁来拯救我的灵魂。’

 

‘……’

 

瞧瞧那目光，人类的心被打动了。

 

‘别这么说，克拉克，在没有我的日子里，你也是这么度过的。’

 

‘可你也是我的Plan B，B。’

 

说谎。

 

神明的心不断散发热量，终于点燃那片阴暗。

 

“我从未对布鲁斯说过谎。”氪星人哽住了。

 

“克拉克没有，是超人在说谎。我分得很清，那个会带一束鲜花到韦恩别墅来，说铁灰色装修太阴暗，需要一点红色来点亮我的心的人不是超人。坐在蝙蝠洞椅子上不知所措接受亲吻的人不是超人，而跟我说这些话的人也不是超人。他对路易斯莱恩的感情源于责任与雏鸟效应，也囊括他处子般的爱，所以我们并没有真真意义上的在一起过，或许只是一种悸动，我将其熄灭，将他赶回路易斯身边。我曾经——曾经认为那位女士不会涉险，像蝙蝠侠一样将生命拴在绳索上，某一日便会被割断，肉体从高空堕落。可我错了，超人说得只有一点没有错，我没有保护好路易斯，才让克拉克也死在那场爆炸中。”

 

超人在说谎，对其而言从来都没有Plan B，甚至他还没摸清蝙蝠侠之于超人到底有何意味，那份爱随着克拉克·肯特的陨落一同消逝，如同水死在水里。

 

水，当其蒸发便再无任何痕迹。

 

无处追寻。

 

“但你一直想要他回来，布鲁斯，这不是你的错，就像你没有救下来的生命一样。”

 

“如果我没有将爱放到那人身上，一切便与我无关，你早该死在金氪石下了。”

 

克拉克轻轻地给了蝙蝠侠一个吻，落在额头上，这疲倦灵魂经历了太多，而这栖息之地也无法多加停留，那是属于对方一个人的坚持与战争。这让克拉克不禁想到，自己是不是应该以欠债问题将布鲁斯·韦恩的名字中加上自己的一部分，他也这样问了，而蝙蝠侠笑出声。他说年轻人很可爱，难道韦恩集团会在意一个银行吗——但这的确是一个好的出发点，那层玻璃看似厚重，其实满布裂痕。蝙蝠侠还将面色隐匿在热气腾腾的茶杯后，提醒对方一定不要购买太阳菊，说类似‘你便是我的太阳’之类的蠢话，而克拉克没问对方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小算盘。

 

多么美好的夜晚。

 

“你要什么时候回去？”

 

“明天中午十二点，阿尔弗雷德说迪克明天早上要回一趟大宅。”